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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美援朝保家卫国 昼夜奋战西房山
发布时间:2016-08-02 17:25:44 浏览次数:514

    笔者怀着崇敬的心情采访了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的老战士赵国恩前辈。老人虽年近九十高龄,但仍身体硬朗,头脑清醒,说话嗓门很大,声音洪亮。一提到抗美援朝打仗的事,老人就精神焕发,娓娓而谈,仿佛带我们回到了硝烟弥漫、弹片横飞的抗美援朝战场。
    赵老回忆说,1947年春,我才十七岁,就报名参加八路军,转战鲁中和胶东,后来随部队南下。1949年4月25日,渡江战役大获全胜后接着解放南京和上海,我们部队在上海休整、补充、训练。1950年10月下旬的一天,突然接到中央军委命令,立即北上到东北集结,准备抗美援朝出国作战。我们26军和27军一同乘车北上,待命入朝。
    我们上了火车,车门一锁,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在“咣当咣当、咣当咣当……”的火车声中,连白天带黑夜地前进,五六个昼夜没停车,有时也停个五六分钟,听说那是换火车头。由于调兵命令时间太紧,连战前动员都是在飞驰的列车上进行的。命令是逐级传达的,在车厢里,营长传达完了军委的命令后说:党和人民派我们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我们决不能辜负了党中央、毛主席和祖国人民的信任和期望,一定要奋勇杀敌,打出,打出,打出什么来?赵老抬起右手,拍着脑门,口里还是在念着“打出、打出……”原来是记不起来了,笔者又随不上下文,只好耐心等着。停了片刻,赵老突然兴奋地将手一扬,惊呼道:想起来了,近七十年了,都忘了,是“打出军威,打出国威来!”首长这一番动员,充分表达了我们全体指战员誓与美帝国主义血战到底的决心和英雄气概。后来车停了,听说到安东(丹东市)了,车门开锁了,全体指战员都下车。
    啊!我们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满山遍野及房屋和树木全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美丽极了。大家不约而同“哇”的一声高呼,真是“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兴奋和雀跃之后,望见马路上过往的群众都已穿棉衣了,再低头看看自己,还是单裤单褂,战友们都冻得不住地走动,一站住就快搓手取暖,或背靠背互相取暖。我们在安东住了两天,做了些少许的补充,就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过了鸭绿江。
    当笔者急切想知道赵老入朝作战时是在哪个部队时,赵老的右手“啪”的一声举到了右侧太阳穴,庄严地高声喊道:“本人是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九兵团26军78师232团1营1连连长赵国恩。”赵老直到喊出自己的名字后才将右手放下。笔者听到赵老的回答十分感动,抗美援朝战争已过去六十多年,而且又是这么长的一段文字,一字不漏地一气吐完,期间也未停顿,对于这样高龄的老人来说,确实不易,同时看出赵老对抗美援朝那段艰苦的战斗岁月是铭心刻骨的。赵老放下敬礼的手,微笑着说,不好意思,当兵多年,习惯了,有事要报告必须先敬礼。笔者以赞扬的口气回敬赵老“应该佩服!这是革命军人的优良作风。”
    老人略有所思后,继续回忆道,到了朝鲜后,我们就和27军分头作战了。我们26军急行军一夜(因敌机轰炸,白天隐蔽,全靠晚上行动),于1950年11月初抵达指定地点——朝鲜大兴地区三道沟待命。我们是第一批入朝的志愿军部队。此时,朝鲜已是隆冬季节,气温降到零下30多度,与祖国的江南水乡相比,完全是天壤之别。当时,我在师后勤处,接到入朝命令任务紧,时间短,准备仓促,后勤物资准备极为不足。此时,大部分指战员仍然身着单衣,脚穿胶鞋,粮食也仅靠随身携带的炒面,许多指战员的手脚被冻伤了。由于饥寒交迫,仗还未正式打,非战斗减员就开始不断出现。在这种极度困难情况下,1951年元旦后的一天,后勤处的李常科长找我谈话,上级命令,为加强一线参战力量,调我去232团一营一连当连长。
    赵老说,调任连长后,我们营连续打赢了几次漂亮的反击战后,将战线向南推进了一百五十多公里。那年的腊月,又奉命进军靠近三八线的西房山打狙击战,主要任务是狙击侵朝美军第10军第7师北进,牵制住美军,争取时间,掩护志愿军几个兵团大部队交替转移。进入阵地后,立即挖防空洞,构筑防御工事。我们构筑的防御工事都是“子母式”,即在主通道两侧,挖多个左右相对的猫儿洞,每个猫儿洞能放2至3人,不过只能蹲着或坐着,站不起来,因高度不足一米半。
    我们在西房山阵地打了三十八昼夜的狙击战,那是最艰苦的三十八昼夜。在那段日子里,只能坐在猫儿洞闭闭眼儿就算睡觉了,而且还得时刻准备打仗。由于战斗太激烈,又有敌人的多道封锁,一天两天送不上饭去是常有的事,我们自行规定,超过一天送不上饭,才动用自带的炒面,遇到那种情况,就只能一口炒面一口雪过日子。记得最严重的一次,是因为敌我双方形成了拉锯式争夺阵地的严峻局面,战斗异常惨烈,竟然三天未见炊事员的影子。怎么办?饿着,但仗还得照样打!那一次的三天,每人每顿饭只准吃两口炒面,你自己带的也不能多吃,要“细水长流”,不足就用雪充饥。我们的口号是“人在阵地在”,在那种极端困难的情况下,我们连配合营直属特务连一天内击退了敌人的七次进攻,我们未失一寸阵地。
    美国鬼子害怕夜战又怕寒冷,而我们志愿军指战员正好相反,越是夜战越来精神。有一次,白天美军组织强大火力进攻我阵地,我们就组织部队以反击、反冲击战术积极歼灭敌人,击退了美军的连续进攻。下午,不到太阳落山,敌人就缩回掩体,不敢露头了。而我们只投入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对付敌人,而大部分指战员都在坑道里安然睡大觉,储备精力准备夜战。通过研究判断,敌人一定会因为疲劳而放松警惕,最后决定当晚就去夜袭敌人。我带了三个战士沿着白天观察好的路线悄悄地向敌人阵地移动。连指导员就带几名战士跟在我们后边,一是预防特殊情况发生,给我们以支援;二是对我们予以接应。慢慢的,我们摸进了敌人的掩体,果然不出所料,美国兵都在各自的睡袋里呼呼睡大觉,连放哨的都没有,我们将靠近坑道口的一个睡袋口的拉锁轻轻一拉,接着轻轻地抬起睡袋,小步勤挪慢慢溜出了坑道。刚一抬起睡袋往外走时,睡袋里的鬼子一点反应也没有,可能睡熟了,像抬了个死猪一样。我们抬着跑的时候,可能把他颠醒了,他在睡袋里乱动,同时还“呜里哇啦”乱叫,我们也听不懂,抬着他由快走到小跑。经翻译突审,得知被俘虏的美国兵是个班长,开始他以为是同伙在开玩笑,越来越觉着不对劲,最后才知道是做了志愿军的俘虏。俘虏兵供述:“美国兵睡觉时,枪不能带进睡袋,都集中在一起,放到指定的固定位置。”我们让他把他班存放子弹和枪的位置用图标出来。事不宜迟,接着我又同一排长带领六位战士二进宫,大家蹑手蹑脚地摸进敌人坑道,每人背两支枪,扛一箱子弹,轻手轻脚地从美国鬼子的睡袋旁边溜出了坑道。
    在西房山狙击战的三十八个昼夜,经常对敌进行夜袭。有时是在敌人坑道门口埋地雷,有时是往敌人的洞口投上几枚苏联造的无柄手榴弹,还有的时候发现洞外有哨兵就去抓他的“舌头”。总之,想尽一切办法使敌人极度疲劳,这样在白天的战斗中我们就能占主动,减少伤亡。
    有时美国鬼子也耍乖,想表现他的“聪明”。赵老喝了一口水,抹了抹嘴反问笔者,你说美国兵怕死不?笔者还未开口,老人就自己作答了:“美国大兵怕死,太怕死了。”我们夜袭后抓了他的俘虏,又缴获了一些枪和子弹,他们妄想报复,所以他们也想来偷袭志愿军阵地。有一天晚上十点多钟,我们的岗哨在满山遍野的白雪映衬下,远远望见从美军阵地隐约出来两个黑影慢慢向我们这边移动,站岗的战士立即向我报告了这一发现。接报后,我随那位战士出来看个究竟,果然是两个人向我们阵地走来。我接着报告了营部,营长指示:“敌人只要不殊死顽抗,就尽量抓活的。”我立即布置抓捕任务,命令站岗的战士隐蔽,并加派外岗,预备截断敌人退路,并与一排长研究尽量不浪费弹药,采取关门抓狗的战术。我们的阵地,名字叫西房山,带“山”字,其实不是山,是个大高岭,在军事地图上叫“无名高地”。与敌人阵地相距50多米远,中间是个小山谷。我们这一研究一布置期间,两个美国兵就越过了山谷,开始猫着腰上坡了,他们俩看来有战斗经验,行进时不是左右并排,也不是前后直排,而是前后交错前行。这时我们全部隐蔽好了。敌兵未发现异常,可能觉着志愿军未发现他们,所以就直起了腰,东张西望地往洞口靠近。当走到洞口时,都停下了脚步,两人在互相推,看意思是在争论谁先进志愿军的防空洞送死。我们的战士都是在有任务时,争着参战,杀敌立功,而美国兵却怕死,谁也不愿攻在前头。
    争来争去,最后还是较矮的敌兵先进了洞口。他们一前一后相距约3米左右,继续往前摸。我们的工事结构与敌人的不同,主通道无障碍,左右两边住人的猫儿洞的洞口较小,不易发现。他们往前摸了一段距离后,还未发现动静,也未找到目标,觉着形势不对劲,摸在前面的敌兵转身就想往回走。哪那么便宜就走了?我们的战士将预设好的“绊马索”用力一拉,前面的敌兵先绊倒了,我们的战士迅速扑出来,顺势将其按住卸了枪。后面的鬼子听到前面有声音,知道不好了,想转身逃跑,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后来他们供述是想来抓志愿军战士了解军事力量和战略部署,同时也是对我们上次夜袭美国兵阵地的报复。真没想到,报复不成反成了俘虏。
    自古就有时势造英雄的佳话,抗美援朝战场上这样的典型也层出不穷。我们连就出现了一位一人一次就“报销”近30个美国鬼子的战斗英雄。赵老很自豪地继续回忆着,我们在西房山阵地狙击到第三十一天的下午四点多钟,太阳就快落山了,冬天天短,朝鲜比咱诸城太阳落得更早。照往常的经验,经过一天的冲锋反冲锋,争夺反争夺之后,应该到了快要休战的时候了,可那天却反常,战斗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猛烈起来了。敌人加强了火力,有预想夺取志愿军阵地的架势,我们也加大火力反击。这时,我们连的优秀爆破手陈彦宾,自告奋勇想去给敌人点厉害看看。赵老说,当时我一听就明白了小陈的意图,他想试试新式武器。苏联老大哥已经开始援助武器了,大到飞机大炮,小到爆破筒手榴弹,那新式的爆破筒比美国的先进,体积小威力大,是用直径约4厘米,长度只有50厘米的双层圆形特殊钢材制成的,爆破后能产生几百块碎片,杀伤半径约15米左右。我和指导员问他需要几个战友配合,他很郑重其事地回答:“我自己就能完成任务。”我一想这不是小事,弄不好要付出代价,所以立即向营长请示,营长和教导员研究后,同意小陈去试试,但要加强火力掩护,保证安全,不要付出无谓的代价。得到批准后,小陈抄起两只爆破筒往腰间的皮带一插,就跳出掩体猫着腰以S行的路线从树空里奋力向前冲去了。

    同时,我们也立即组织最强的火力,进行掩护,压住了敌人的疯狂射击。营长一直用望远镜跟踪着小陈的动向,几分钟功夫,小陈已冲到靠近敌人阵地不远的地段,他又匍匐前进了一段路程,最后冲到了敌人的阵地前沿。从望远镜里看到小陈拉响导火索后,凭经验,待到将要爆炸的瞬间,他一跃而起,左右开弓,将两只爆破筒向敌人左右两侧的阵地抛去,立时敌人阵地响起巨大的爆炸声,顿时,近30个美国兵集体向阎王爷报了到,成了名副其实的“鬼子”。这一爆,为迅速攻破敌人的防线撕开了一道口子。且说陈彦宾他抛出爆破筒的同时,侧身一倒,顺势向山谷滚了下去。从远处看,都当是小陈“光荣”了,大家还好一阵痛惜。
    赵老一声“冲啊”,打破了客厅的沉寂。老人接着说,发起冲锋时,我冲在最前面,接着营长也冲上来了。敌人的第一防线被炸开了,第二防线的敌人一枪没放就掉头鼠窜,有的连枪也不要了,头也不敢回地只顾逃命。那种兵败如山倒的真实场景只有在战场上才能看到,比小说里描写的场面精彩多了。我们占领敌人阵地后,小陈也吊着右臂随部队冲上来了。原来他抛出爆破筒后,侧身倒地用力过猛,将右臂摔断了,手臂像挂在膀子上的一根直棍,根本抬不起来了,一跑还悠荡,尽管是咬着牙,隐着痛,还是追不上冲锋在前的战友,没办法,只好解下腰间的皮带,将右臂吊在脖子上,这才跌跌跄跄地追上部队。战友们发现陈彦宾不但活着,而且还追上部队带重伤继续战斗。我命令他退下去休息、包扎。他接着喊:“轻伤不叫苦,重伤不下火线,”仍然跟在我们后面向前冲。
    我们这一仗打得太过瘾了,没想到由原来的狙击战打成了反击战。随后五天的功夫又向三八线推进了二十多公里,迫使美伪军队退到了三八线以南。上级命令我们部队停止攻击,原地休整待命。在休整期间,营首长及时整理了我们连一人一次消灭近30个美国兵的英雄事迹,层层上报请功,最后师政治处发嘉奖令“授予陈彦宾同志战斗英雄”荣誉称号。
    老人还无不感慨地说,在抗美援朝战斗中,我感到比较荣幸的是在西房山三十八昼夜的狙击战中,和我们连指导员二人用苏联造捷克步枪击落两架低空飞行的美国侦察机,我立了一个三等功。
    我们在靠近三八线的西房山阵地苦战三十八昼夜,圆满完成了狙击任务,有力掩护了东线几个兵团大规模战略转移,同时又牵制了西线敌人的主力,配合西线我兵团顺利打到了三八线。我们的连队为使朝鲜战争的停战线“最终被钉在了三八线上”做出了应有的贡献。
    我所在的中国人民志愿军第26军于1952年6月奉命回国休整待命。后来又命令我多次到各级军校学习,直到后来转到地方工作。1991年离休。
    赵老满脸堆着微笑朝向笔者,现在可有机会说说心里话了,我的子女都很孝顺,我现在生活得很幸福,党和国家对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的老兵都关怀备至,给予优厚待遇。打仗的时候,做梦也没敢想会有今天这样的美满生活,真是从心眼里感恩共产党感谢国家。确实是:艰苦奋斗成往事,美满幸福话未来。

    (赵国恩 口述  王先贵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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